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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花晚节永留香——回忆颜家龙先生

第一次见到颜家龙先生,是在零一年春天,距离我知道他老人家,大约已经过去了十个年头。1991年秋,我刚参加工作那会,在财贸系统一家国企工作,有位老领导见我喜欢写字,就跟我说,长沙有位大书法家叫颜家龙,跟他是中南军政大学的战友,字写得如何了得,叫我辈心生敬慕。老领导本来答应有机会引荐我认识颜公,可惜不久他罹患重疾去世,便一直存憾多年。

2001年,有位朋友想求幅墨宝给下海多年的老领导兼师父祝寿,于是便托人联系上了颜公,问我能否陪他一起去,有此美差,我自然乐意,当即欣然应诺。颜公那时住在河西教师村,我们敲门说明来意,颜公便亲自招呼我们进门就座,并问想要什么内容及尺幅。朋友说想求幅李白的《将进酒》,要大一点,挂师父家的大客厅,颜公亲切和蔼地问道:要多大呀?


朋友说可不可以求个八尺整张,颜公说行,但要过些日子,大幅作品,要有气势气韵,最近身体欠佳,怕影响效果。见到颜公如此认真,朋友连说不急不急,为免打扰颜公休息,我们稍作寒暄便行告辞。大概过了半个月,朋友打电话给我,说颜老作品写好了,约我再次同往。见面方知,颜公不但写了个八尺,还外接了小半张,纯熟老辣的草书可谓大气磅礴、汪洋恣肆,把李太白的诗文心境表现得淋漓尽致、入木三分,叫吾辈满心欢喜又心存感佩。

忽然,朋友悄悄对我说,“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”的“金樽”好像误写成了“樽中”,那时还没有智能手机,不能随时查验,他也只能说“好像”。我告诉他自己的印象是“金樽”,他顿时有点不知所措,说与不说,皆有其由又皆非所愿,颜公可是学富五车、年高德劭之人,唯恐让长者为难。


我小声耳语道,要不还是说说吧,毕竟你是出了钱的“顾客”,且要拿了去“孝敬”师父的,朋友于是麻起胆子向颜公问了问,当然语言还是比较艺术的那种。不料颜公爽快应答道“哦,是的,还是你们年轻人眼力好”,随即提笔在作品后面作了个“补正”——“樽中”应为“金樽”。颜公和善地冲我们笑笑,你们不在意吧?朋友连忙鞠身合十“感谢、感谢”,颜公还是面带微笑“写草书就是这样,有时兴之所至无古人,难免错漏”。

后来多年,我还跟朋友说起,颜公乃是真正的大艺术家、大学问家、令人尊敬的长者,是即是、非即非,绝不糊弄人,既是高度负责,也是一种高度自信。面对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,他完全可以像时下某些书家那样,以“无大碍,古诗有很多版本传世”云云以塞,一般人确实也不会在意那么多。


这一次,我们在颜公家里待的时间稍长,我们俩都喜欢书法,于是便趁此机会向颜公请教,伺机“瞟学”一二。朋友先恭敬奉上润笔若干,颜公没有直接接受,而是随和地问道“年轻人在哪上班,收入怎么样”,言下之意,还是担心我们搞“超前消费”。朋友回道“艺术无价,您是书坛泰斗,这只是略表心意而已”。

不料颜公突然一下严肃起来:“千万莫叫泰斗,人外有人、天外有天,一介教书先生而已,”然后他又话锋一转,“不是我非得要收你们钱,本人是书协主席,如果不收一点,还有很多副主席、理事甚至一些靠写字张罗生计的人就不好混了”。我们连忙点头称是,心想颜公实在坦率,真是人淡如菊、话清若泉。多年以后,在朋友圈见到一幅颜公书信手札,谈及求字索画及与友人交诸事,更加深为折服。


手札的大意是这样的“某某同志,来信及润资收到,谢谢您对吾书法的认可,但所奉稿酬不及我润格的十分之一,字我已经按要求写好,希望后不援例”。这就是古人所谓之文人风骨,不矜不伐、不媚不欺,近人之大家如齐白石、潘天寿等莫不如此。

当我们请教学习书法有何窍门时,颜公仍是淡淡一笑:写字无它,多抄帖、勤动笔,我就是从写大字报、画黑板报练出来的。世间清品至兰极,贤者虚怀与竹同,有幸见识。随后,颜公带我们参观他的书房,印象中是两个套间打通的,面积挺大、房间挺多,到处都是书架书案,挂着摆着各式作品,颜公指着一幅很大的楷书说“这是我刚临写的欧阳询九成宫”,公以古稀高龄仍在临帖且一丝不苟、整篇通临,令人肃然起敬。


第三次见颜公,是我自己去求字、还是在他家里,时间大约是2003年秋。因为见过两次面,算是“熟人”了,这次就聊得比较多、比较随意一点,从书法艺术一直聊到他的战友、学生时代以及京城两位前辈、也是我伯父的两位朋友对他书法的了解与推崇。可以看得出,颜公兴致颇高,记性也很好,尤其当我聊起他战友的时候,他非常关心的询问:多年不见了,仕杰同志现在还好吗?

当我告诉他,曾仕杰已经离世了时,他用颇带伤感的语气说道:“可惜了、可惜了,那时我们关系不错的,只是后来各有所忙联系不多”。我说,曾老对您印象可深了,提起你们一起去军校报到时您帮他挑行李换肩的情形,每每动情不已。颜公取下眼镜,揉了揉眼睛,我想可能扯得有点多了,于是便起身告辞,颜公也顺势起身,送我到门口并嘱我有空再来坐。


以后,间或有机会又登门向颜公求过字、求过教,并近距离看颜公写字创作,一招一式、一言一语铭记心间,受益良多、至今难忘。颜公总是叮嘱要多读书,“非学无以广才、非志无以成学”,读书、写字、治学都一样,“少壮工夫老始成”,不可急功近利,一定要下苦功夫、下笨功夫,博观约取、为我所用。想想颜公作品中的许多内容,或先贤名句、或自撰诗联,都与读书、治学、做人有关,他总是于无声处完成修身立品、自励励人,尽显老一辈教育家的嘉德懿行。

现在回想起来,我结识颜公的那一段时光,正是颜公学术和艺术成就的成熟期、丰收期,何其有幸!去年,承颜公女儿女婿颜正正、周亚平夫妇惠赠颜公全套书画作品集,其间多帧精品力作,我曾亲眼目睹颜公创作,展册掩卷之间,不禁感慨系之,斯人已逝,但佳作流芳、德范长存。多少年过去,颜公的德才广学及艺术成就仍是一座耸立的高峰,令多少后学高山仰止、奉为楷模,而那幅挂在客厅沙发上方的经典之作“黄花晚节香”也一直在我心中飘香未止。


行者慧缘,本名袁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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